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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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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停在洛園門口, 很快就有服務員過來接待。

依舊是和上次一樣的包廂,點了一樣的菜。

不同的是,辛悅再也沒有上次那樣的心情。

她以為離開那個牢籠自己的內心能輕松愉悅一些, 但是卻沒有一絲改變。

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郁結始終縈繞在她心頭。

洛園的菜也並沒有比別墅裏的廚師做得好, 勉強吃了幾口, 就再也吃不下去了。

她單手撐著頭,眼睛落向窗外的小橋流水。

假山林立,植被茂密, 院子裏一顆柳樹垂下枝椏,輕撫著溪流。

辛悅看得出神, 沒註意到身邊的男人夾了魚肉放在她碗裏。

直到男人低沈的聲音響起, 她才回過神來。

“魚肉新鮮, 嘗嘗。”

辛悅沒有側過臉看他,她輕輕搖頭,眼睛依舊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。

石橋上走過一個穿著暗紅色旗袍的女人,辛悅凝眸看去,便與女人四目相對。

那女人便是上次見過的洛詩, 也是洛園的主人。

辛悅並不知道她的來歷, 也不想打探,只覺得這女人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, 連她都不能免俗被吸引。

洛詩紅唇艷麗,嘴角微微撩起,朝辛悅一笑,風情萬種,周圍顏色盡失。

辛悅微微一怔, 總覺得洛詩的笑別有一層意味。

橋上的女人並未駐足, 依舊往前走去, 身影消失在綠意之中。

辛悅收回目光,轉而看向面前的白玉瓷碗。

這碗不過巴掌大,雕著繁雜的花紋,無一不精無一不細,碗裏放著一塊處理幹凈的魚肉,連魚刺也看不到。

辛悅知道傅執為她挑出了魚刺。

只是她實在是沒胃口,一口也不想吃。

辛悅不肯吃,傅執也就放下了筷子。

包廂門就在此刻被人敲響。

辛悅猜測門外的人是洛詩。

傅執自然也猜到了。

除了洛詩以外,無人敢未經召喚就私自來打擾。

男人的神色慢慢沈了下去。

他並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和辛悅。

傅執沒有開口準許人進來,氣氛就這樣僵持著。

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。

聲音停下後,門被直接打開了。

身姿婀娜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,“傅總這麽不歡迎我嗎?”

傅執連眼神都不肯給她。

洛詩自顧自走到辛悅旁邊,抽出椅子坐下,一副閑然自若的模樣,仿佛她才是這個飯局的主人。

秋水瞳人一轉,落在了辛悅的臉上,輕嘆一句:“怎麽才一個月不見,小美人就憔悴成這樣了,傅總不像是會苛待女人的人啊。”

傅執眸光冷冽,眼底也湧上一絲不耐煩,他沈聲說了一句,語氣裏似有警告的意思:“洛詩,註意你的言行,未經允許私自闖入包廂,你這洛園是不想經營了?”

“傅總這話未免太嚴重了些,我是看不得美人受苦,這才來幫著安慰幾句。”洛詩輕笑道,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,“你們男人心粗,哪裏知道怎麽安慰女人,傅總要是信我,不妨讓我和小美人聊聊。”

女人身上暗紅色的旗袍上繡滿了花紋,似乎繡的是玫瑰,她長腿交疊,腰肢靠著桌沿,似一條妖艷的蛇。

傅執面色驟然一凜,嘴唇輕抿,冷冷地看著洛詩,算是默許了她的要求。

洛詩打量著辛悅,嘖嘖稱嘆:“美人就是美人。”

“小美人,這世上啊,哪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,人怎麽樣都得活下去不是嗎?何必要為難自己呢。”

“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樣,但姐姐年長你十來歲,也算是過來人了,隨便說幾句,你若是覺得可用那自然是最好,若是覺得不可用,那就當聽個樂。”

“眼下的事情如果解決不了,不妨想想以後的事。”

眼波流轉之間,洛詩看向傅執,“我看傅總也不是會欺負女人的小人,我就不必強出頭了。”

說罷,洛詩便從座椅上起了身。

辛悅原本冷淡的表情有了松動,她說:“洛姐,我以後還能來找你說話嗎?”

洛詩停住了腳步,淺淺一笑:“當然。”

洛詩沒忘記一邊的傅執,立刻補充道:“如果傅總不反對的話。”

她這是給傅執暗中下絆子。

這樣的情況,傅執怎麽可能拒絕。

辛悅瞬間明白了洛姐的意思,她轉過臉看著傅執,殷切地詢問:“可以嗎?”

傅執心裏冰山融化了一個角落,只要辛悅不離開他,什麽都可以答應。

“可以。”

男人的目光實在太過炙熱,落在她身上時,似要將她的皮膚灼燒。

辛悅眼神閃爍,不願意對上他的目光。

她實在承受不住那樣濃烈的愛意。

心跳一聲比一聲快,腦子卻無比的清醒。

洛詩說得對,她不該為難自己。

脫離傅執的掌控,離開湖心島別墅很難,但並非全然沒有可能。

她不能就這樣自怨自艾。

她要想辦法離開。

從洛園出來,辛悅坐上了傅執的車,時間還未到下午一點,平常這時候,她在午睡。

大概是身體養成了習慣,到了這個時間,便開始犯困。

傅執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辛悅身上,瞬間發現了她的異樣,他纖長都手指搭在方向盤上,眼神卻落在了身旁的女人身上,“怎麽了,困了?”

辛悅點點頭。

身體的疲乏讓她有些撐不住,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。

她沒有過問傅執下午打算做什麽,傅執說過今天陪她,那應該是不忙,她睡了也不會耽誤傅執的工作。

精神放松下來,她便靠著車窗睡了過去。

這幾天她總是天不亮就醒來,反覆地被情緒折磨。

現在沒了顧忌,反而輕松了。

車子啟動後,傅執深情看了一眼女人,眼裏滿是愛憐。

驅車去了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。

從洛園回湖心島要大半個小時,這期間,辛悅肯定睡得不會舒服,不如去酒店開個總統套房,讓她好好休息。

到了嵐山酒店,傅執下車走到副駕駛門外,打開門,為女人解開安全帶,一手伸過女人的腿彎,一手摟著女人的後背,將人抱在了懷裏。

他身形高大,愈發襯得懷裏的女人嬌小。

陸氏集團是嵐山酒店的合作夥伴,傅執自然也就成了嵐山酒店的頂級VIP客戶。

不必他說話,便有高級經理接待,為他安排好房間。

嵐山酒店矗立在陵川新區中心,周邊便是最大的商區,這裏地價寸土寸金,普通人望塵莫及。

傅執抱著女人,進了樓總統套房,經理並未跟著進去,而是貼心地將房門關好。這一整層樓只有這一個套房,若是沒有準許,任何人也不能進來。

坐在床沿,傅執凝視著女人的睡顏良久,直到手機震動,他才念念不舍起身出去。

他走到客廳,按下窗簾的開關,厚重的布簾緩緩拉開,耀眼的陽光照射了進來。

原本陰暗的屋子瞬間明亮。

許是在黑暗裏生活得太久了,傅執格外渴望光亮。

於他心裏,辛悅便是那抹光。

他從西裝內裏的口袋拿出手機,屏幕上顯示著“程嘉”兩個字。

按下接聽鍵,程嘉的聲音傳來:“傅總,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字。”

程嘉頭皮發麻,硬撐著說完了這句話。

他跟著傅總兩年,這是第一次在傅總休息的時候打擾他。

手裏捏著那份重要的文件,額頭冷汗直流。

他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傅總不會怪他。

“來嵐山酒店見我。”

程嘉微怔,預料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出現,心裏提著的一口氣瞬間放松下來,語氣中透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輕快:“好的,傅總。”

午後陽光愜意,落地窗前,傅執半靠著皮質座椅,長腿交疊,目光落在窗外,高樓林立,車水馬龍,他如同帝王一般,俯視著一切。

手裏的咖啡冒著蒸騰的熱氣,氤氳了他的眼神,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。

不多時,屋子裏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。

“傅總,有位叫程嘉的客人說是您的助理,需要讓他上去嗎?”電話裏是前臺客服的詢問聲。

“讓他上來。”

“好的。”前臺客服將手裏的電話放下,嘴角露出標準的微笑,“程先生,傅總請您上去。”

請這個字讓程嘉聽了沒來由的驚了一下。

他一個小小助理哪敢當傅總一個請字。

前臺服務人員將程嘉領至電梯,為他刷卡。

電梯在頂層停下,程嘉邁出電梯門的那一刻,以為自己進了伯爵的豪宅。

入眼可見的便是奢華,程嘉晃了眼睛,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,走廊的墻壁上掛著大師名畫,有兩副他還在美術展覽上看到過,每走幾步,便能看到墻角處擺放著的鮮花,那花顯然是被精心設計過的,充滿了藝術感。

程嘉站定在門前,還未按下門鈴,門便自動打開了。

他拿著文件走進去,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的男人。

男人精致的側臉藏在陰影裏,他交疊著長腿,骨骼分明的手指掐著杯子的手柄,漫不經心地品嘗,享受著愜意的陽光。

“過來,腳步放輕些。”

略顯慵懶的低沈聲傳來,程嘉回過神來,收回了目光。

他將傅總的話奉為圭臬,字字句句刻在心上。

腳上穿著的皮鞋踩在大理石面上必然會發出響聲,他脫下鞋子,並未換上鞋子,而是光腳踩在了地面上。

磚面並沒有想象中冰涼,而是透著一絲溫熱。

程嘉將手裏的文件抓得更緊了些,擡腳往傅總身邊走去。

右側房間的門突然打開,程嘉看見了一個女人從裏面走出來。

那女人似乎是剛睡醒,明艷的容顏上沾染了睡意朦朧的茫然神色。

程嘉的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一般,一步也擡不起來,他的指尖微微顫栗,臉脹得發紅,舌頭也似打結一般,“傅總,我……”

程嘉以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,攪了傅執的好事。

他慌忙低下頭,不敢再去看房門口的女人。

他心裏糾結著到底該不管不顧把文件拿去給傅總簽字,還是轉頭離開。

……

辛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床上,警惕性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,她環顧周圍,昏暗的環境叫她看不真切,只能模糊地感覺到這間屋子很空曠。

她下了床,沒穿鞋子,光著腳走到窗前,撩起一點縫隙,看到了外面林林立立的高樓,腳下便是萬丈高樓。

陽光刺眼,她瞇起眼睛下意識後退一步,簾子也在這時合上,屋子裏又重歸陰暗。

她摸索著找到了燈光的開關,房間瞬間明亮了。

暖橘色的燈光讓人眼很快就能適應。

腳下踩著柔軟的地毯,耳邊似乎聽到了門外有說話的聲音,她一點一點挪到了門口。

打開門的瞬間,明亮的光線讓她難以適應,眼前的景象都看不真切。

轉過左臉,她看見了離她僅有幾步之遙的陌生人。

那人個子不算太高,身板也偏瘦,帶著金框眼鏡,一股子書卷氣息,看上去年紀不大,或許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。雙手抱著一份文件,一副局促的模樣。

辛悅看著那人,問道:“你是誰?這裏又是哪兒?”

那人偷偷將目光投向前方,似乎是在看什麽人。

辛悅順著她的目光,側過臉,看到了坐在陽光之下的男人。

男人品著咖啡,漫不經心地翻看手機,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杯壁,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客廳之中。

辛悅沒再說話,她依舊站在房間門口,沒有任何動作。

程嘉沒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,糾結半晌,他咬咬牙硬著頭皮,三步並做兩步,朝著窗邊的男人走去。

反正他已經來了,橫豎都看見了,也不可能當作什麽都沒看見。

既然這樣,還不如讓傅總把字簽了。

與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,他禮貌的點頭示好,自我介紹:“您好,我是傅總的助理,程嘉。”

他想起來不久前傅總曾經問他如何解決女人生氣的事情,現在想來,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女人。

如果是為了她,那一切便都變得合理。

程嘉跟在傅執身邊做助理的這兩年,參加過不少酒宴,見過不少美女,但是像眼前的女人這樣令人驚艷的卻沒有見過,女人長得明艷,卻有一絲淡然的氣質,仿佛雪山裏開出的紅蓮,白與紅交織之下,構成了一副絕美畫卷。

“您好。”辛悅回應對方,卻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告知。

她不過是困在別墅的籠中鳥,現在還能以什麽身份介紹自己呢?

她看著程嘉從她身邊掠過,走到傅執身邊停下,恭敬地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,“傅總,請您簽字。”

男人隨意將手機放置於矮幾上,接過了文件,目光落在文件上,一條一條掃過,看得仔細,最終確認無誤,簽下了字。

程嘉雙手接回文件,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攪擾了傅總,更是不便久留,便說:“傅總,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公司了。”

“嗯。”男人的聲音低沈。

程嘉默默轉身,向門外走去,關門的時候,他看到總裁起身走到女人身邊,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女人瘦弱的肩上,眼裏冷冽的神色全然消失不見,只餘灼熱的愛意。

直到門徹底關上,門內的景象也被隔絕,程嘉才恍然回過神。

眼裏滿是不敢置信。

傅總何時有過這樣的眼神!

辛悅伸手將肩上的西裝拿了下來,雙手遞還給傅執,“我不冷,謝謝。”

男人接過西裝,隨手扔在沙發上,並不在乎這衣服有多昂貴。

他看著女人,目光灼灼,沈著聲音詢問:“下午想去哪裏?”

這一整天的時間他都空了出來,只為了陪伴在辛悅身邊。

辛悅輕輕搖頭,眼裏淡漠得如同一汪死水,“累了,想回去。”

回到那個籠子裏,讓她能安靜地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。

傅執待在她的身邊,總會讓她心裏有顧慮,有擔憂,無法沈下心想辦法。

湖心島別墅對她而言是囚籠,也是居所,能夠讓她不受外界幹擾。

男人伸出手指,纖長如水蔥,似要落在她的臉上。辛悅微微側過臉,避開了男人的觸碰。

男人的手指停頓了片刻,而後收了回去,“累了就在這裏好好休息,等你有精神了,我們再出去。”

“不,我不想待在這裏,我們回去吧。”辛悅想也沒想便出聲拒絕。

她在這裏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,她要回去。即便她心裏知道那裏也只是困住她的牢籠。

傅執在這些小事上向來不願意違背辛悅的意願。

她想出來,他就帶她出來;她想回去,他也會立刻帶她回去。

只要她留在他身邊,讓他做什麽都可以。

“好,我帶你回去。”

……

回到別墅,辛悅看著那扇乳白色的大門,心裏升騰起一股懼意。

下意識的就想拔腿逃離。

不久前在橋上的種種如電影畫面般在她腦海裏不斷回閃。

她腳下的鞋子像是被塞了鐵塊,重得擡不起來。

即便她刻意隱藏,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情緒確是隱瞞不過男人的眼睛。

傅執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了他的異樣,眉間蹙起,語氣關心道:“怎麽了?”

辛悅收起一切情緒,表情淡然,“沒事。”

走進院子的時候,她看到院子裏的花被人連根拔起,原本鮮亮的花朵染了塵泥,變得汙濁不堪。

她眼神裏原本就沒有光亮,現在更是沈了幾分。

她以為傅執不過是隨口說說,沒想到他真的要將花園變成她的藥園。

可她也是這籠子裏的鳥,這藥園怎麽能算是她的。

腳步重重地落在地面上,她調整呼吸,加快了步伐。

進了玄關,沒等傭人遞上拖鞋,她便光著腳跑上了樓,將門反鎖。

食管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著了,讓她難受極了,一陣陣酸意上湧,惡心得她彎下了身體。

她跌坐在地磚上,纖薄的脊背貼著冰冷的門板。

眼前浮現出那些花朵的慘狀,讓她心裏止不住地害怕。

她耳畔響起男人的低吟:

“把這裏的花都換成藥草好不好?”

“我想讓你開心一點。”

辛悅閉上眼,雙手捂住耳朵,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。

背後傳來急切地敲門聲,她聽到熟悉的聲音:“辛悅,你怎麽了?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

她睜開眼睛,看向不遠處的那扇窗子。

那扇窗就像是這精致籠子的唯一出口。

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:“沒事,我累了,要休息了,請不要來打擾我。”

男人沒再堅持:“好,晚上我再來叫你去用餐。”

辛悅沒有繼續回應,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,不多久就聽不到一點聲音了。

辛悅又和往常一樣,搬了椅子,坐在窗前。

只有這樣,她才能感到一絲寧靜。

但與前幾日不同的是,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。

晚餐的時候,辛悅安安靜靜地用餐,胃裏依舊不舒服,那股惡心的感覺始終消散不去,尤其在她看到餐桌上擺放著的白色郁金香時,那股惡心感更是濃烈。

她強忍著不適,細嚼慢咽吃了幾口。

男人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她的碗裏,“排骨燉得酥爛,你嘗嘗。”

辛悅沒有拒絕,她夾起排骨,輕輕咬了一口,肉質鮮美,確實是佳品。

只是她沒心思品嘗。

“怎麽了,不合胃口?”

拿著筷子的手一頓,“不是,排骨很好吃。可能是中午吃得多,現在不怎麽餓。”

借口太過拙劣。

她中午分明也只吃了幾口而已。

但傅執並未揭穿她。

傅執放下筷子,白皙纖長的手指撚起手帕,擦凈了雙手,說道:“後天是老爺子的壽誕,我想帶你一起去。”

辛悅沒說話。

傅執以為她不想去,便接著說:“你如果不想去,我也不會勉強。”

他靜靜地看著辛悅,等待她的回覆。

辛悅並沒有思考太久:“我想去。”

陸老爺子的壽宴人多繁雜,傅執也不會將所有註意力都放在她身上。

那天雖然不是十五,不是她逃離的時機,但卻能給她制造逃離的機會。

如果陸老爺子願意幫她,那麽她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上許多。

不管結果如何,她都得盡力試一試。

老爺子的壽宴,易言深也會來,如果有機會,她還想和易言深道個歉。

那天是她把他卷了進來,最後,她卻沒能解決好一切。

辛悅察覺到傅執的目光略帶猶疑,她眼眸微閃,扯了個理由:“很久沒見老爺子了,不知道他的腿疾有沒有覆發。”

傅執將手裏的帕子擱置在一旁,“ 老爺子這幾年身體硬朗,你不必擔心。”

“嗯。”辛悅夾著筷子輕戳碗裏的那塊排骨,以此掩藏心虛。

她似是想起來什麽,手上一頓,擡眸看向男人英俊深沈的臉,目光有些糾結,嘴唇囁嚅兩下,還是沒把話說出口。

老爺子的壽宴,她該送什麽賀禮呢?

她手裏一分錢沒有,就算是要買禮物,也沒有錢。

“你便是最好的禮物。”男人的唇側撩出淡淡的笑意,“老爺子見到你一定高興。”

男人的笑意似乎別有意味,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展櫃裏的珍寶,溫柔而又灼熱。

很難想象這樣冷冽的男人眼中會出現這樣的情感。

可辛悅就是真切地感受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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